李庆洪

题记：在周村区政协文史委梁秀兰主任带领下，2021年5月18日赴赵豫章的老家——萌水镇东李村采访。首先来到文昌湖管委会东李村委办公室，村支书景光明介绍说：我昨天了解了一下，赵骏的爷爷赵连捷成分是富农，是个开明人士，在村里很有威信。赵骏的大爷爷赵连登是地主，作恶了，有人命，参加革命的刘树棣因此牺牲了，赵连登解放后被枪毙了。解放后，赵连捷去了东北，后来赵连登也去了，想在东北躲避；赵豫章一看赵连登有血债，就劝他，然后报告了当地政府，押解回来枪毙了。景书记已经联系好92岁的刘树桂老人和原村支书赵云，随即，去文昌馨苑见到了二人。

▲在文昌湖管委会东李村委办公室采访村支书景光明（中）

一

刘树桂与几位老人在路边乘凉，见面就开始说：我 16岁去周村城里学卖卖，我见过一次赵宗淦，是我去周村成立之前，好像是抗战还没结束。那时候只知道他在哈尔滨，来家的时候，穿戴得挺洋气：裤子是红彤彤白莹莹的，十字盘带（我：吊带装），上穿白衬衣。那时候我还小，没跟他说过话。他给亲戚家孩子每人买的衣裳，男男女女的，西式裤头，白衬衣褂子，颜色一样，样式不同。他带着闺女来的，把闺女留下，带着儿子走了。

梁秀兰：他小儿子？

刘树桂：他在家就一个儿子。

我问：这是哪一年？

答：哪一年记不清了。

问：你那时多大？

答：十四五。

问：当时他叫什么名？

答：赵宗淦。

问：宗是辈分吗？哪个“gan”？

答：宗字辈。

镇政协王主任拿出手机拍的周村党史资料显示：赵豫章，原名赵宗淦，周村区萌水镇池头村人。

问：赵宗淦当时干什么？

答：哈尔滨道外启东烟草公司。

问：您怎么知道？

答：他来信都是这个地址。

问：给谁来信？

答：他这些兄弟们都是说“俺大哥在道外启东烟草公司”。他的小兄弟和我同学，有时说“大哥来信了”，这地址我就有印象了。

▲文昌鑫苑小区路边采访

二

问：赵家有很多地吗？

答：不是很多，有一百四五十亩。他弟弟与他叔叔分了家。

问：家里这么多地，还雇着长工吗？

答：雇人种地。

问：家里房子多少？

答：房子不少，朝南的柜口大门，进了大门就是一个院；往北一走，就是福仄门？再往里就是另一个院。现在看，不是很好罢了，还是不错。

问：他父亲叫啥？

答：赵连捷。

问：赵连捷兄弟几个？

答：兄弟两个。他兄弟叫赵连登，字祝云（音）。

问：哪个“zhu”？

答：不知道。

问：赵宗淦兄弟几个？

答：赵宗淦是两母，赵宗淦是兄弟三个，赵宗淦、赵宗森、赵宗坤；第二个母亲，两个儿子，赵宗铎、赵宗潭，没有女孩。赵宗淦总共兄弟五个。

问：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答：妹妹还是姐姐记不得了，她是前坡（嫁到前坡村），以后家里没有人了，有时候就过着流浪生活；娘家门上也没有人了，生活比较困难；有时候来到这庄里，坐在胡同头上，毕竟娘家庄里有熟人。那人现在恐怕已经没了。

我：我前不久见过赵宗淦的大儿子赵骏了。

赵云：赵骏是二儿子，大儿子是赵敏。

问赵云：赵敏是大儿子，他母亲是谁？

赵云：赵宗淦兄弟三个。

问：是一个母亲吗？

答：是。

我：不可能。赵骏的母亲与赵宗淦结婚是1940年左右，赵敏1960年就33岁了，出生应该是1927年或1928年，怎么可能是一母同胞？

赵云：那我不知道了。

问刘树桂：你说赵宗淦回来带走了儿子，这是哪个儿子？

答：赵宗淦放在家里就一个儿子，赵宗淦回来呆了几天，就把他带走了。

问：这个儿子赵敏的母亲是谁？

答：这个不知道了，赵宗淦没来家的时候，他（赵敏）与我同学的时候，他母亲就没了。赵宗淦来家，人家从外面又找的，又配上的。赵宗淦留下的闺女，我记得叫赵玉珍（赵云插话：小名叫“娥子”）。

问：赵玉珍来家时有多大？

答：不小了，成年以后了。

问：这个姑娘比你还大吗？

答：比我大。赵宗淦留下她，带走了她哥哥赵敏走了。

赵云：我见过这个姐姐，在哈尔滨郊区，前几年才去世的，年龄在八十一二。我1984年见她的时候，就是个小老娘子了。

镇政协王主任：你说赵宗淦与赵鲁玉1927年结婚，那么赵敏应该是赵鲁玉的孩子。

我：从时间点看，是顺理成章的，但是赵骏进一步证实确定赵鲁玉没有生过孩子。如果赵敏是赵宗淦的儿子，赵宗淦就有三段婚姻。

赵云：我原来以为就是两段。

刘树桂：赵宗淦家庭成分是地主，但是群众评论起来，赵宗淦是老共产党员、老革命，评价挺高。人家与家庭走得两股道，毛主席领导建立新中国，人家有贡献。

问：赵连捷还会针灸吗？

答：对对对，技术还很不错咧！有一次我的母亲腿痛，就找他给扎针，就好了。

问：他扎针就在家里？

答：是的，人家不外出，不卖艺；乡亲们用着人家，就有求必应。

问：也不收费？

答：不收费，乡里乡亲。

问：谁给他养老送终？

答：解放以后，家里的房子、土地都分了，家里人都去了哈尔滨了，投奔赵宗淦了；他父亲是被斗了，这时候没的；这第二个母亲也去哈尔滨了（赵云：这个母亲跟着她小儿子，俺五叔。）这个母亲走得最晚，一个老娘娘子，生活无依靠就走了。家里没人了。

问：赵宗淦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答：这就不了解了，他第二个母亲的小孩比我还大，小的和我同岁。

问：当地一个兄弟也没有了吗？

答：他兄弟们，包括叔辈兄弟都上了东北，就一个兄弟没去东北，老四赵宗铎在玉门油田，也挺才分；人家家里这些兄弟们都很才分。

▲采访刘树桂（左）

三

问：赵连捷什么时候去世的？

答：准确时间记不得了。

问：解放后五十年代？有没有到生活困难时期？

答：解放了，没到生活困难时期。

问：赵连登怎么出的事？

答：打下济南府以后，赵连登从济南去了哈尔滨。被斗以后他就去了济南，从济南又回来。俺村出了三条人命；一个是农救会会长刘淑棣，是我的二哥，亲叔兄弟；还有张伯松、张士儒，是父子。1947年“流血斗争，”农历八月初四。共产党一撤，国民党又回来，因为家庭被斗了，他把领着斗他的几个负责人都给处理了，活活地砸死了。以赵连登为首，还有个张克良。我的二哥当天晚上就被砸死了。我想起来就难过伤心——（泪水盈眶）。张士儒是独子，还活了一天，后天早上就死了。

问：“zha”是铡刀吗？

赵云：不是，是砸死了。国民党还乡团反攻倒算。

刘树桂：赵连登从济南跑到哈尔滨，被押回来，在淄川大桥被枪毙了，坝引子那里夏侯的地，在那里枪毙的。

问：赵连登还有什么组织吗？有枪吗？

答：他回来，成立了保公所，地点在李家营子村，在村东头。

问：赵连登的儿子呢？

答：赵连登就一个儿子，叫赵宗培，俺是同学，也去了哈尔滨。

赵云：他在道外东北林垦总局干经理，前年死在大连。赵宗培没有儿子，四个闺女。

▲刘树桂老人

四

问刘树桂：您今年高寿？

答：我今年92岁。

问：是1930年出生？

答：1930年正月二十八出生。我从16岁就离开家去学卖卖，在周村街里待了9年，25岁回来。

问：当年在周村做什么买卖？在什么地方？

答：在下沟德祥油店。俺哥哥刘淑杞开的。中和街祥生油店、银子市泰昌油店都干过。

问：你念书的时候，学校在哪里？

答：庄里有个庙，学校就设在庙里头，有东屋有西屋，有北大殿；也在庄中间，赵家的房子。

问：叫什么庙？庙里供奉啥？

答：没有名，供奉关公。

问：附近庄里还有个红庙小学吗？

答：有个红庙庄，

赵云：附近有个北阁小学，在池头村，解放后改名池头小学。

刘树桂：北阁那个阁日本人在的时候就烧了，我当时还不大。这个学校是新学，请的老师都是教洋书的，不是教儒书的先生。

问：村里读私塾是谁教？是本村的人吗？

答：教私塾的先生好几个，都是本村的。

▲与赵云（右）交流

五

问：他家的房子都分给谁了？

赵云答：三个院子，景玉书之子景传新西屋、景传礼东屋、景传水北屋？（不肯定）；三家住中院；赵连信住北院，卖给了赵礼；郭正永、孙迎修住南院。

梁秀兰记录：中院、南院赵连捷父亲赵守林房产。

中院是主院，赵连捷住；北屋是赵宗淦与母亲住，老三住西屋，老四住东屋；土改时把东西屋分给景玉书。老妇人去东北后，赵宗铎去了甘肃钢丝绳厂，他老婆与女儿赵玉芝在家，赵宗铎在甘肃又成家，夫人改嫁赵玉琢；女儿赵玉芝去年在周村去世，80年代她把北屋卖给本村人。

南院赵连登。中院与南院贯通，通过南院北屋穿过。进南大门过影壁墙进二门，南院有东屋西屋和南屋；北屋过堂穿过进中院；南院南屋分给郭芳中，儿子郭正永一直住着；东屋分给孙迎修，留下北屋与西屋，没有人住；后来塌掉了。

北院与中院隔墙，大门朝东，也是柜口门，没有中院气派。进门过影壁墙，院落有北屋东屋西屋。槐树与香椿树。北院赵连信，在济南。他父母过世后，北屋村里使用，1980年分地，赵连信把房子卖给赵礼。

每个院落占地6分左右，大小差不多。所有北屋都是5间，有台阶三五层；东西各3间。石头跟脚，青砖把子，土坯房，房顶飞檐雕哈巴狗，

门楼，两扇黑漆大门，铁环，青砖到顶，顶上有屋檐雕哈巴狗，门楹上有条石，雕有图案。桂口门有小房。影壁墙有壁画，二门有门楼没有门房。

六

问赵云：你与赵骏怎么算？

答：已经出五服了。我干书记时，五叔赵宗潭找我，五婶来的，因为家里房子的事来找过我，五婶是掖县人，前年也去世了；有二儿一女，赵蓉、赵瑾？、赵晨。赵升是赵宗森的儿子，还健在，赵策？在龙镇；同父异母。我去主要是因为搞木材。

问：房子不是分了么？

答：（土改）当时政策，还留有基本住房、宅基地等，四叔、五叔，还有赵连捷后面的媳妇、我的这个奶奶在家。直到文革以后，把她接到哈尔滨去了，在五叔家、在赵贤哥家都住过。

赵云：我听说，赵连登曾在长山中学当老师，也是共产党员，后来叛变了。

▲在赵礼家采访

七

最后来到文昌鑫苑赵礼家

问：有没有老房子的照片？

赵礼：我儿子小时候在院子里有照片，得找找。

问：你与赵骏家关系？

赵礼：出五服了，应该在六服上。赵家辈分：洪守连宗宪。

问：哪个“hong”？

赵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