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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家国被灭她成孤女,却被敌国皇帝接入宫,封贵妃盛宠二十年

故事:家国被灭她成孤女,却被敌国皇帝接入宫,封贵妃盛宠二十年

本故事已由作者:容臭老板,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赢朝建业十八年,太子病逝,皇后养在民间的幼女被接回。

因帝后情深,皇帝不忍见中宫消沉,下旨废除皇子继位制,皇女昭宁正式加入夺嫡之争。

1

娇嫩的桃花迎着拂面三月的暖融春意颤颤绽放,风稍微吹得大些,浅色的花瓣便盈盈而落在池面上。

京中鲜少有人在府中种桃花,因为花期短不利于长久观赏。但昭宁府却种了好大的一棵,还在树根边上环了一圈水池用来盛落花。

“除昭宁殿下已拖欠学业多日外,另几位殿下俱功课认真……”

连翘举着不知道从哪抄来的小纸条,“拖欠学业”几个字念得格外用力:“殿下,这次不止其他先生,连太傅都进言告状了……”

“少见多怪。”池水堪堪没过脚踝,时允安用脚提着水面上的花瓣,漫不经心道,“他们几个老先生本来就反对女子参政,来找我的错处实属正常。”

少女皮肤白皙,穿着象牙粉的纱裙显得格外柔美灵动。

时允安并不是传统的公主,她自小便被送到了宫外,由两位嬷嬷抚养长大。直到皇帝颁布了那道新诏令,作为皇后膝下唯一血脉的她才被接了回来。

“我若是见到未来储君是这般模样,我也不乐意。”男子带着嫌弃的语气传来,两手交环,阖眼靠在躺椅上,“昏君。”

“程少官又能好到哪里去?”时允安对这位不速之客抱着不满的态度,回怼道,“况且谁说我稀罕那个劳什子皇位?”

“你不稀罕,你那父皇和母后可不这么认为。”程季玄从躺椅上站起来。

他一身蝶翅蓝,沿着衣领掐了一道黑边,再搭上衣面上那些用暗蓝丝线纹的精致刺绣,矜贵又内敛。

时允安从池中跳了出来,湿漉的小脚踩上鹅卵石铺的地板,在初春天有些微凉。她睁着双澄澈得无辜又天真的杏子眼看向程季玄。

“普罗刹寺知道吗?陛下要你去查一下。”程季玄语气慵懒,高马尾上的发带随风微微舞动,那抹浅淡的蓝彰显着少年的朝气。

“普罗刹寺……”时允安穿好鞋袜,低低重复了一句,“我不信佛,不过寺庙怎么会用罗刹来命名?”

“普渡罗刹吧。前不久刚建起的,香火比皇家供奉的白原寺还旺,听说又新添了几只香炉和功德箱。”程季玄轻笑着,鲜艳凉薄的唇勾着些许嘲讽,“我看陛下的意思,是要你找出点什么来打击打击他们。”

“殿下,那学院那边……”连翘小心打断。

“皇命不可违。”时允安朝着皇宫的方向作揖,目光狡黠,拽着程季玄开溜,还不忘提醒连翘道,“记得帮我告假啊!”

“殿下准备怎么查?”程季玄腿长步子大,走得悠悠闲闲。

“允安一介女流,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允安一见他这幅模样便知晓,好没气又不得不讨好道,“程少官有什么高见就快说吧!”

“殿下说这话就折煞程某了。您金枝玉叶,程某不过是您的伴读罢了。”程季玄说话总是夹着股慵懒,此时听在时允安耳中却是分外阴阳怪气。

其实要不是有他师父的点头,皇帝也不敢把程季玄指给时允安做伴读。

这片大陆上地位最尊崇的并不是真龙天子,而是九崇山上神官殿的大神官。自古凡人从不曾停歇对修仙的探索,而神官殿就是负责寻找拥有仙脉助其成仙的组织,据说那位大神官便是真仙临凡来指导的。

当然,程季玄就是他的弟子之一,因此也被称为一声“少官”。

不过程季玄与其他弟子不同,他并没有什么仙脉,他只是被大神官捡到然后养大的孩子,但顶着九崇山少官的身份就连皇帝都要给他面子。

时允安一回来就能让程季玄做伴读,无疑加大了其余几位皇子对她的忌惮。

“程季玄,你少给我装。”

2

“我先前忘记问了,凡是寺庙都应该有供奉的神明,那个普罗刹寺供的是观音娘娘吗?”时允安张了张嘴,看着程季玄挤眉弄眼,“这得供多少尊啊,香火这么旺。”

普罗刹寺的庙堂比白原寺的要矮些,但不同于白原寺的庄重低奢,反而大胆的用了金砖玉石来雕砌,在日光下仿佛被渡上了层忽远忽近的祥瑞仙气。

前来参拜的人密密麻麻,长长的石阶上人头攒动,香灰烟雾几欲冲出。

“我倒是有另一个问题。”程季玄用手挡着阳光,垂眸睨着她,“殿下前十多年真的没有受到过刺客杀手的骚扰吗?这脑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到现在的。”

时允安往后退了两步,踮起脚尖,使劲向上够着程季玄,然后挥手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

“时允安,你!”程季玄黑脸。

时允安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那时候我皇兄还活着,他们可能就没人把我放心上吧。你少扯那些屁话,快说。”

“是沧凛一族的神女,管辖范围广,并且十分灵验。”程季玄说着,报复性地补了一句,“想来殿下这种被磕过的脑子,应该也不知道沧凛族。”

“确实……”时允安托腮思忖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手,“贵妃不就是沧凛族人吗?难怪这么耳熟呢,哇,听说那可是个遥远神秘的族群。”

“贵妃?”程季玄挑眉,看起来不知情。

“我进宫后才知道的,这似乎是宫中众人皆知却不可提的秘密。”时允安摊手,对贵妃的美貌做出肯定后又叹气道,“只可惜我母后看不上她,不让我和她多接触,说她不过是个被带回的战利品,却妖祸媚主至今。”

“沧凛族在二十年前被嬴朝给灭了,你母后出身名门望族,看不上也正常。”程季玄看了眼时允安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皱了下眉,“我们进去吧,晒死了。”

“切,娇气。”时允安用手背贴了贴脸,也有些纳闷,“是因为这里人多比较闷热吗?这才三月天啊……”

程季玄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庙堂。

“我们就是纯到这来参拜吗?可是我不信这种哎,不是说心诚则灵吗?”时允安就这样一路叨叨着,问不完的问题。程季玄拽着她的袖子往上走,沉默的话还会被她扯头发,“你怎么不说话啊?”

程季玄:“……”

“阿弥陀佛。”他们没有去主殿,而是绕到了后面。那里有位小僧人朝两人作揖,眉眼温顺,唇红齿白,“小僧净弥,特在此等候程少官、昭宁殿下。”

时允安依葫芦画瓢地也给他作揖,笑眯眯说道:“阿弥陀佛,这里供的不是沧凛神女吗,你们还神佛一家呀?”

“神女礼佛,善待我等出家人。”净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时允安听不懂的话。

“你怎么认得我们?”程季玄眼眸漆黑,审讯一般盯着他看。方才他们两人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站了许久也没被认出来,这个足不出户的小和尚反倒如得到神预言一样出现在这里。

时允安回头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眉心微蹙,暴露女性本质:“你对人那么凶做什么?坏人都是歪瓜裂枣,小师父一看就是个好人。”

“小师父是好人,殿下可就不一定了。”程季玄冷笑一声,“净弥师父,在外面可要保护好自己。”

“阿弥陀佛,佛地清净,二位切莫再动火气。”净弥身板瘦小,脖颈上挂着一串大佛珠,微微弯身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神女早早下了指示,说今日将有三位贵人前来,因此主持师父便让小僧在此恭候。”

“三位?”程季玄和时允安对视了一眼。

3

净弥却没有再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道:“昭宁殿下龙凤之躯可震慑千万阴邪,我寺中后山有口刚引泉的井,需要殿下的血作为镇压。”

时允安看向程季玄,得到他点头后,才笑盈盈地说道:“好呀,我这人就喜欢助人为乐。”

“阿弥陀佛,殿下不愧是为将来的储君人选。”净弥又是一个礼。

时允安摸了摸耳垂,尴尬地摆手否认,“这都是他们瞎传的,我才不想争什么皇储。小师父,您叫我允安就行,你也说了这里是庙宇,不用在意那么多虚礼的。”

“是,允安殿下。”净弥垂着眼,微微侧身道,“请随小僧来吧。”

时允安:“……好。”

普罗刹寺依山傍水,寺庙后是葱葱绿林和嘤嘤鸟鸣,静谧得脚踩过落地小枝杈的轻微喀嚓声都清晰可闻。

“寺前香火旺盛,庙后世外桃源。”时允安赞叹地环顾四周,“这不比那去烧个香还要重兵把守的白原寺好多了。”

“那好歹是你们时家的御用寺庙。”看她这副吃里扒外的模样,程季玄不禁失笑,小声提醒了一句。

时允安耸肩,回头用口型对他说了句:“我看也没什么好查的。”

净弥只是在前面不疾不徐地走着,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不予评价,不予干涉。

三人在一口石井前停下,井盖上画了个奇怪的图案,正中立着一把小石勺。

“这井封着,你们要怎么用呀?”时允安有些疑惑。

“水属阴性,不可贸然打开使用,因此才需殿下的血来镇压。待殿下赐三滴血后,便可正常使用了。”净弥双手合掌在胸前,声音温和,“之前僧人们都是去求的山下之水,但细想还是用自己的山泉比较放心,所以打了这口井。”

他从怀中拿了包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一根小针。

“不用麻烦了。”程季玄将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递给时允安。

时允安接过来嘴角微抽,恨不能直接用这把匕首把他捅个稀巴烂,咬牙切齿地笑着:“费心了程少官,我这就把手指切下来放上去。”

“殿下慷慨非常人所能及,程某感佩。”程季玄好整以暇地看了眼净弥,“可是净弥师父似乎看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殿下还是量力而行吧。”

净弥此时已经把头转过去了,但还是语气着急紧张,显然是把时允安的话当真了:“阿弥陀佛,只需殿下三滴血即可,殿下切莫冲动。”

“小师父别紧张,我说着玩的。”时允安用匕首划破手指,滴了三滴在那把小石勺上,然后随手抹在程季玄的身上,一并把匕首递了回去。

程季玄那蓝衣瞬间多了一抹赤红,他却转而看向时允安的手指,皱了皱眉:“划了一下,出血量这么多?”

“废话,你见过哪个娇贵的小公主是皮糙肉厚的?”时允安翻了个白眼。

程季玄从袖子里拿了块丝帕出来,有些粗鲁地抓过她的手腕给她捂着伤口。

时允安的注意力却被那方丝帕吸引了,惊奇地提高了语调:“诶,居然是桃粉色,哪个姑娘送你的?”

“少管。”程季玄一下又给丝帕拿走了。

“阿弥陀佛,两位不要起争执。午时快到了,让小僧带你们去用些斋饭吧。”净弥连忙出来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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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普罗刹寺的斋饭清素又精致,纵使已经吃过一段时间宫中山珍佳肴的时允安也忍不住多用了一碗饭。

“没有必要,真没必要。”时允安吃饱喝足后满足地翘脚歇息,对程季玄叹了口气,“你说我父皇是不是就闲着啊?这儿环境好、师父好、饭也好吃,我上哪挑错处?难不成要说他们台阶太高,累着我了吗?”

程季玄饭量小就吃了小半碗,综合下来被时允安评价为比女子还娇里娇气。

他靠在柱子边,朝外面看去。发带折射着春光的暖白,乖顺地倚在他微翘的发尾边上。

“第三位贵人来了。”程季玄语气平淡,俯视众生般看着外面台阶上的人们。

时允安连忙从被晃眼的背影中回过神来,提着裙摆几步就跳了过去,朝外张望着。

他们在偏殿,而主殿正对下去的台阶上,一道华服被一众人簇拥着向前。

“那是宫里的人。”时允安认出了宫人们的服饰。但由于离得远,中间的人又被紧紧围着,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是谁。

“宫里的人,不去白原寺,反而大张旗鼓来了这里?”程季玄挑眉反问。

“我也是说,到底是谁啊胆子这么大。”时允安乌黑的杏子眼澄亮,一下子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像阵粉色的小旋风,程季玄只得也跟了上去。

“姐姐,这么大阵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时允安随手拉了个妇人询问。

那妇人拉着她就要跪下:“是贵妃娘娘,快跪下来,别冲撞了宫里头的贵人们。”

“贵妃?”时允安回头看了眼程季玄,然后轻轻推开了妇人拉着自己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笑道,“那不行,我跪她才是真的冲撞呢!”

妇人还未来得及追问,小姑娘已经拉着人跑进了主殿。

贵妃时璃穿着一身鹅黄华服,一行一动间珠钗步摇叮当响,眉心画着细致的金粉花钿。整个人明艳耀眼,贵气逼人。

“谁许你们俩进来的?这可是贵妃娘娘,还不快退下!”有宫人横着眼走过来欲拉拽时允安。

时允安躲了一下,提高音量叫了声“璃娘娘”。时璃转身见是两人,手从身边宫女的搀扶下抽了出来,从容恭敬地福身行礼:“程少官,昭宁殿下。”

礼罢,她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轻飘飘地又道:“怎么还直直站着?”

“哎,免免免。”众人在她的警告下纷纷跪下,时允安连忙上前,“这儿还供着一尊呢,就别讲那么多俗礼了。我是瞧着眼熟过来看看,竟是璃娘娘在这儿。”

时璃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微微笑着回答道:“殿下初回不久应该不知,白原寺虽是皇家寺院,但像妾身这种妃嫔也是不得入的。”

时璃生得秋水媚眸,声线轻柔得能掐出水来,被她一看骨头都酥了大半。她又是北荒沧凛人,独具与中原女子不同的异域风采,美得像一朵昳丽的妖花。

分明已经过去二十年,却还保养得如初入嬴朝时一样,也难怪嬴帝能宠爱至今了。‘’

时璃这么解释,时允安倒也没起疑。毕竟这供的也是沧凛族神女,不管如何时璃都得过来拜一拜的。

家国被灭她成孤女,却被敌国皇帝接入宫,封贵妃盛宠二十年

她抬头看向殿中那尊用玉石雕刻的神像,像模像样地鞠了一礼。

时璃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她看着时允安,程季玄一下捕捉到那双含情美眸中闪过的嘲讽。

程季玄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普罗刹寺的主持师父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贫僧缇渡,见过程少官、昭宁殿下……贵妃娘娘。”一身袈裟的普罗刹寺主持并不是时允安想象中那种年迈的得道高僧,反而是个五官英朗分明的青年。

程季玄按着时允安的肩头,一边将她往后带,一边噙着抹轻笑意味不明地看着缇渡:“自己神龙见首不见尾,然后让一个小师父来安排我家殿下。怎么,贵妃一到您倒舍得出来了?”

“程少官说这话真让贫僧为难。”缇渡转着手上的珠串,微微低头,“方才是真有事走不开,一得闲贫僧便出来了,万幸赶上三位贵客都在此。贫僧还不知,您和殿下到小寺有何指教啊?”

“这就不是您该过问的吧?”程季玄也是目光含笑,话语间针锋相对。

“听闻殿下赐小寺三滴血,贫僧等不胜感激,特赠与殿下佛珠一串。”缇渡不再与程季玄周旋,转而看向了时允安。

时允安已经看那尊神女像许久,闻言抽回神瞟了眼,而后笑着道:“不必,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大师,佛珠可不是世俗之物,赠来赠去的难免玷污了。”

“阿弥陀佛,殿下境界之广博令贫僧自叹不如。”缇渡愣了一下,也收回了手。

“今日也差不多了,多谢贵寺的招待,我们便先告辞了。”时允安便朝外走,便跟时璃挥了挥手,“璃娘娘,我们就先回去了。正午日头大,您小心些别晒伤了。”

5

“啊呀,方才忘记同净弥师父打声招呼了!”时允安有些懊悔,“我还想问问他有没有还俗的打算呢,可惜,可惜。”

程季玄倒茶的手一僵,随后重重的将茶杯放在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好办,这茶楼一出不用走多远便是解意阁,听说里头新进了一批小倌,殿下若有需求程某可以替您保密。”

“瞎说什么。”时允安喝了口茶,眼珠子一转,突然不怀好意地盯起程季玄,“你怎么连这都知道,不会是……”

“咳,我看殿下方才盯着那神女像许久,可是有什么发现?”程季玄战略性转移话题。

“倒也没什么,可能是我见得少,总觉得那虽是神女却不大像个女子。”时允安抹着耳垂,憋了口气使得小脸鼓囊囊的,“许是神像都刻的雌雄莫辩吧。”

“不像女子,那像什么?”程季玄接过话。

“废话,当然是……”时允安与程季玄相识,脑海中突然千回百转,最后喃喃吐出几个字,“主持?……对,和那个缇渡主持眉眼间有几分相像!难道因为他们都是沧凛族人吗?”

“你怎么确定那主持是沧凛族的?”程季玄垂眸玩着茶杯,在木桌上哐哐敲了几下,“而且,就算是这样,那也该是和贵妃相似才对。”

时允安问:“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程季玄耸肩:“无从查起,那家伙活像在土里藏了小半年,今日还是他头一遭露面。”

“可我怎么看他和璃娘娘不像是初次见面啊?”时允安眉心微蹙,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行啊殿下,真是铁树开了花,您的脑子终于也开了窍。”程季玄一副惊奇的模样调侃道,顺手从桌上的一碟核桃仁中捏了颗起来,“看来这核桃是用不上了。”

时允安对他怒目而视,像极了炸毛的兔子:“程季玄,别以为你上头有个大神官做靠山,我就不敢拿你的脑花下锅当配料!”

“为君者当海纳百川,切忌过焦过躁。”程季玄语气懒洋洋地,指了指下面的戏台,“殿下,戏接上回,开始了。”

戏台上是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从时允安的角度看,两个人正拿着书卷脑袋相互转悠着。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扮观音……”时允安托腮看着下面,下意识地重复着,“这沧凛族的神女是怎么来的?传说,还是像祭祀那种几年一个?”

“沧凛族的习俗,神女每三十年一换。由族长、长老会抽签,然后各家投票,三者出来的结果为同一人的话,那那人便是传说中的神女灵胎转世。”程季玄解释道。

“这几率也太小了吧。”时允安摇了摇头,“他们该不会闲着就搞这个,难怪会……”

突然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时允安及时住了嘴。

程季玄也想起什么,轻笑了一声:“你今日倒是一口一个璃娘娘叫得亲切,人家可不一定拿你当自己人。”

“我知道。”时允安手指磨着杯壁,声音软软听不出喜怒,“赢朝灭了她的母族,她还要在这服侍仇敌,给仇敌的子女行礼。”

“连时这个姓都是我父皇赐给她的。”

“我听说北荒雪景天下一绝。”

“深宫高墙有什么好的。”

“她一定很想家。”

6

“皇后娘娘今儿个午歇又做噩梦了,这才着急忙慌见您。殿下一会进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您应该都清楚吧?”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芳霁就这样一路喋喋叮嘱着,一边也不失了对时允安的尊重,“也多亏您回来了,让奴婢们有个喘气的机会。”

芳霁说的噩梦,应该就是她那英年早逝的太子兄长。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只有时允安能去顶风触皇后这个眉头。

时允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浅浅笑着听她说。

大家都说是这小公主在外被削了棱角,放在宫外的反倒比宫里长大的这些要乖巧懂事。

其实这只是时允安下意识对陌生环境做出的伪装。即便被带回已经半年有余,但她仍对皇宫抱有戒备,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

“儿臣给母后请安。”时允安低着头规矩行礼,褪去面对程季玄和连翘时的俏皮活泼,“今日一直在外面,刚回府才得知您找儿臣,因此才来得晚了,请母后责罚。”

“你我母女,不必说那些虚话。”皇后曲氏缓缓睁开了眼看去,一手支着轻轻按揉太阳穴,“听太傅说你已荒废功课多日,说说你的理由。”

“儿臣都过及笄之年了,按理说不应该与他们那群孩子在一起上课才是……”芳霁咳了一声,连翘使劲眨着眼,时允安这才又恢复乖顺改口道,“是,儿臣明日便按时去上课。”

“罢了,你父皇交代你的事呢,完成得如何?”曲氏叹了口气,招手唤她到跟前来,“听说你今日还在外头碰到了贵妃?”

皇后的眼线果然广布。时允安半跪在她膝前,点了点头:“是,璃娘娘说她的身份不便进入白原寺。母后,当年沧凛族真的只剩下她一人吗?”

“问这些做什么?”曲氏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想很久之前的事情一般,半晌才答道,“当年是陛下带兵亲征的,若不是那妖女使了媚术,陛下岂会留一个活口下来?”

皇后一如既往地不待见时璃,时允安习以为常地听她念叨完,然后继续套取自己想要的情报:“那母后知道普罗刹寺吗?”

“自然知道,你父皇这次交代的不也是这件事吗?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寺庙的主持来历不明,儿臣想请母后的凤印,这样也方便接下来的调查……”又是一句没说完的话,芳霁和连翘齐齐看了过来,时允安闭了嘴,“当然,也不是非要不可。”

“你虽不是本宫看着长大,但也是本宫唯一的女儿。你如今回来了,本宫自当好好补偿你。”曲氏说着,看向了芳霁,声音威严沉稳,“芳霁,你们不必一直给昭宁使眼色,她是将来的皇储,你们对她该尊重的。去,将本宫的凤印取来给殿下。”

时允安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曲氏。她应是与时璃差不多年纪的,尽管风韵犹存,却也是难掩眼角细纹。在这深宫人心的摧残下,早已老态毕现。

“程少官平时是怎么和大神官相处的呢?”时允安双手捧着脸。

程季玄翻着一本典籍,从书堆中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家伙从宫中回来后便一直这样,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活像被抽了灵魂的小兔子。

“不记得了,我不怎么能见到他。”程季玄翻过一页,停顿了一下又道,“说起来,我昨日回山才得知他新收了个弟子,是你三皇兄。”

“是啊,他被测出了有神脉,估计是这样所以璃娘娘才去寺院里祈福谢恩吧。”时允安恹恹地应了一句。

程季玄卷起书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等这次查完,六月我陪你到临安城避暑。”

临安城地处江南,也是时允安长大的地方。她初到京城时还十分不习惯,时常吵闹着要回去。

时允安这才起了兴致,看向程季玄手中的书:“怎么样,可有发现?这可是我拿着我母后的凤印,到皇室藏典阁搬来的,关于沧凛族和北荒总共也就这些相关书籍了。”

“都是记载一些由来和风俗,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方向错了?”程季玄合上书卷,皱起了眉。

“没事,我还调了一支禁卫军盯着普罗刹寺那边,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漏掉的。”时允安粉拳紧握,小脸熠熠生辉,“难得程少官从百忙中抽空陪我下江南,这次怎么着都不能徒劳。”

程季玄失笑,将书堆搬了下去,提笔沾墨画了起来。

“画什么?”时允安起身凑过去看。

“昨日你说觉得那神女不像是女子,古籍里只提到神女的起源是个女子,也没有说往后的所谓灵胎转世必须为女子。”程季玄边说着,手中的笔行云流水,言语间便勾勒出轮廓来,“我将普罗刹寺的那神女像画下来,再比对一番。”

时允安感慨他惊人的记忆力,边也仔细看了起来,捏着耳垂细细回忆对比:“果然没错,他与缇渡就差在一个光头,一个钗裙。会不会是兄妹之类的?”

“兄妹,兄弟,或者就是他本人。”程季玄收笔托在手上转了一圈,不料墨还没干,甩了时允安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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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时允安派出去的那支禁卫军回报,普罗刹寺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动。

两人正觉得奇怪,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却给传来了消息,说贵妃将在今晚丑时三刻出宫去见缇渡。

“她为什么要给我们消息?”程季玄还在将信将疑。

时允安沉默良久,似是明白了什么:“不是她告诉我们,是父皇。”

“这宫中处处存在眼线,就像连翘便也是母后派来监督我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以为父皇给了璃娘娘二十年的长宠不衰,便是对她足以信任,只是璃娘娘还放不下仇恨……我母后与父皇结发夫妻,也仍在不停收买他身边人。”

“果然宫中的人心最难测,恩爱两不疑在后宫更是笑话般的存在。”

时允安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幕,释然般绽开笑颜,将沉重抛诸脑后:“既然是父皇想要帮我们,那消息一定是更可信的,走吧。”

丑时三刻时分正是所有人都进入深睡,为了探清情形,两人在房顶上爬了许久等待。

在时允安就快要睡过去时,后院果然传来了响动。

“是那口井。”时允安一下正大了眼睛。

“密道。那日说得那样玄乎,原不过是个幌子啊。”程季玄冷笑一声,被刺激到什么似的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时允安连忙拖着他跟过去。

时璃不同平时百日见到时穿得满身金银珠钗,而是换了一身素衣,还戴了面纱。在缇渡的搀扶下,下了井。

“怎么办,他们一会进去指定要关上入口,那我们不就白蹲这么久了吗?”时允安着急地拽着程季玄的衣袖。

程季玄一双黑眸在夜色下折射着月光的清冷,他倒是淡定得很:“不会,这密道用石井封着,他们若不想闷死在里头就不会关死。”

“万一关上了呢?”

“那就制造点响动再把他们引出来。”程季玄轻飘飘说着,“孤男寡女深夜相会,还一个是贵妃一个是和尚,不管怎么样传出去这个寺庙都会完蛋,到时候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程少官想得可真周到。”时允安随口接了一句,紧盯着井口。

还真就被程季玄说中了。时允安一言难尽地看程季玄推井盖:“程少官不该在九崇山,该去算命馆。”

“嘘。”程季玄食指抵住她的唇瓣,夜色下的他比起白天少了少年朝气,多了危险与诱惑。

时允安一把打掉他的手,龇牙咧嘴地凶了一下。

程季玄嗤笑了一下,一手伸出托扶着时允安,一手护在她头上,看着她下去后才跟着也下去。

“桑达,我们的孩子前阵子发现了神脉,已经被九崇山的大神官收为弟子。等他修炼成仙了,你们父子一定会在天上相见的……”

时允安一把掐住程季玄的腰,难以置信地来回看着。

“今日我看到那些人都过来参拜你,把你当成神一样供奉敬仰着。真是可笑,当初是他们的铁骑踏过北荒的雪地,踩过我族人的尸骨,现在反倒匍匐在我们沧凛神女的神像下,试图洗清他们的罪孽。”

“……阿璃姐,今天是哥哥的祭日,别说那些了。”

“怎么,被那些中原人叫了几声缇渡大师,你便要忘了自己的本名吗?那骍夫。”

8

“两位别内讧啊,好歹是同族人,闹这么难看做什么?”程季玄慵懒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身后。他将腰间匕首抽出递给时允安,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像哄孩子般说了句,“先玩着吧,殿下。”

时允安转了一圈匕首,直直盯着穿着素服的阿璃和那骍夫。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明明……”阿璃瞳孔微缩,欲言又止,突然又癫狂般笑了起来,“是那贱丫头!对了,她是狗皇帝派来的,那狗贼真是随时随地都要捅我一刀啊!”

时允安抿着唇,眼里带着些悲悯。

她不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也没用。

“既然都被你们发现了……”那骍夫也褪去了那身袈裟和佛珠,满眼的冷漠和杀意,“我尊贵的少官大人还有昭宁殿下,可有遗言要留?”

“所谓的三皇子,其实是你和这假和尚哥哥的孩子吧?”程季玄不慌不忙地笑问道。

“呵,不然凭时家狗皇帝,怎配能有神脉?”阿璃冷笑一声,痴情的美眸中盛着愤恨的泪水,“他将我掳走时,我便有了一月的身孕。”

“你父皇被戴绿帽了啊,养了别人家的儿子十多年。”程季玄瞟了眼时允安。

时允安回来后,就平白多了十几个兄弟姐妹,她连对亲生母亲都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对其他人。

“他又不差这点钱。”时允安淡淡说了声,少女的脸庞呈现出不符合年纪的冷漠,“我说那神女怎么不像个女子,原来真的不是。”

“璃娘娘,我父皇灭了你的母族,尽管此事发生时我尚未出生,但我也没有资格……”时允安斟酌了一下用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奉命行事,非我本意。”

时允安将匕首还给程季玄,轻声留下一句:“程少官,记得留活口。”

“是,殿下。”程季玄目光含笑,“殿下在外面可要乖乖待好了,别惹什么麻烦。”

“你们敢动我?我的桓儿可是九崇山的少官!”程季玄的眼神让阿璃像是看到索命鬼一般,一面惊恐一面还要硬着头皮威胁着。

“贵妃娘娘,既然想做神仙,上了九崇山进了神官殿,那可是要灭七情斩六欲的。”程季玄修长的手指拭过刀面,冷嗤着看他,“现在你在他心里,不过是芸芸众生中被不幸踩死的蝼蚁罢了。”

尾声

“程季玄,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程季玄看着时允安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俊脸冷沉:“什么意思?”

“我找了一圈,除了他俩,白天见到的僧人都不在。后院其他房间也都是废弃的旧屋,没有人居住。”

“包括……净弥。”

普罗刹,空寺。(原标题:《昭宁:沧凛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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