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修是个泥瓦匠，不到三十的年纪就成了瓦匠师傅。他堂兄带头领着一帮人干活，给一位富商建造大宅院，世修就在其中。

和往常一样，放工后世修回到自己家中，见到妻子留下的纸条，说是带着儿女回娘家，过几天回来。

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常回去看看人之常情。

家门外有个卖卤肉的在吆喝，世修准备拿钱买点，却发现放钱的地方只剩三块铜板。疑惑归疑惑，这卤肉是吃不成了。坐在门槛上看着卖卤肉的走远了。

门前不远处有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是口枯井，井边坐着几个老婆子，手里端着碗在那闲聊，说话声时高时低，有意无意的说什么谁家老婆带着钱财行色匆忙，像是跟人家会合似的。

世修听的心里不爽，却也不气，自己的妻子自己信得过。

这几天世修照常去干活，接连三五日也不见妻子回来。丈人家离的并没有太远，世修决定明天下个早工去瞧瞧。虽说老丈人不是外人，也不好空手去，家里没什么可拿的，想买点东西只好去邻家婶子借点。这婶子头两句说的好好的，一提到借钱，脸色当即变了样。

说是找堂兄借点，想想堂兄这两口子难舍善财。世修还是空手去了。

到了丈人那，岳父坐在门口抽烟带，妻子在井边洗衣服，儿女蹲在地上玩石子。

妻子梅溪虽是贤惠女子，可生活清苦，加上琐事较多，也和寻常妇人一样，怨他世修下早工少挣了点。念叨着孩子吃的差身子弱，很久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她姐姐住在城里，吃得好穿的好，用的是胭脂，听的是戏曲……

世修心中窝火，不就是空手来的吗？那钱都被你带走了，我干一天辛苦活，回到家吃馒头喝凉水……

岳父咳嗽几声，两人沉默了。

女儿跑过来告诉世修，外婆的腿受伤了，听说吃乌鱼能防止伤口发痒。

世修此刻方知实情，说什么也要弄条乌鱼尽孝。回去后找堂兄预支工钱，堂兄酒后多言，说他世修没见过钱，哪有活没干完就要钱的？硬是把他呛走了。

好在岳母腿伤恢复较快，妻子带着儿女回家，日子又如往日那般。

眼瞅着快要年底了，大宅院也盖好了，一帮人在堂兄家中分工钱，个个口袋都鼓了，可到世修这钱已经分完了，堂兄说是富商没给完，过两天给补上。

世修觉得不对，去富商那问问，都到大宅院跟前了，堂兄拦住他，说富商是脸朝外的人，不会少你那俩子儿，你去找人家要钱，那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世修管不了那么多，见着富商就问工钱的事，富商告诉世修，工钱已经结清了，去找你堂兄要吧。

世修又去找堂兄，堂兄说富商确实没给清。

这下把世修整急了，又听说富商生意失败欠了巨款，连夜跑去了外省，大宅院都被债主给占了。

梅溪气的两天不肯吃饭，看在大过年的喜庆上对付两口，然后要跟世修作别。世修好说歹说，又是发誓又是许诺，总算把梅溪留下。

这个年世修过的何等凄凉。

世修的好友曾德满要盖三间厢房，请世修去帮忙，他堂兄也在。人情活讲的是吃吃喝喝，饭桌上世修提及工钱这个事，他堂兄酒后飘忽，难听话说的如针刺耳。世修看着墙头上的堂兄，积攒许久的怨气再也无法压制，大喊一声墙上有蛇！

堂兄慌乱下栽了下去，所幸没有大碍，随后把世修告上衙门。

世修承认自己动了坏心。县太爷下令把世修关入牢房，连通妻子梅溪和一双儿女一并打入大牢。

昏暗的牢房就像世修的双眸，失去了光亮。

几日后，好友曾德满来狱中看望世修，说这事因他而起，曾德满已经托人把世修一家给放了。曾德满所说不假，狱卒把牢房的门打开，示意世修他们可以回去了。

出狱后妻子梅溪带着孩子离他而去。世修看着家中的光景，心中五味杂陈。罢了罢了……自此开始流浪他乡。

这天晌午头，世修来到宿城的城隍庙，这城隍庙里头供奉的是庙老爷，两边的是追随庙老爷的小仙家。世修找了块空地躺下，就说快要睡着了，庙里来了一对中年夫妇。看穿着打扮是有钱人家。

妇人挎着篮子，里面装的是馒头和水果，把东西摆在庙老爷塑像前，又取出一张写满黑字的黄纸给点着。夫妇二人一边跪拜一边说着庙老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那阴鬼缠着我家小儿高烧不退，状纸已经给您烧过去了。

世修觉得好笑，若这世间真有仙灵，他世修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看那馒头馋的口水直流，顾不得其他伸手去拿，被中年男人一巴掌拍的缩回了手。

夫妇在这他不吃，走后可就保不准了。他们也料到这，给世修一块碎银，让他想吃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唯独供品不能动。

夫妇二人走后，世修仍是把供品吃了，吃饱了就躺着。可真是沾了庙老爷的光，拿在庙里，吃在庙里，睡在庙里。

睡到深夜，世修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起身一看，不得了！那供品前居然有一只两岁小孩那么大的灰毛老鼠，像人一样站立着，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苹果，左一口右一口，吃完了苹果还不忘把手上的果渍在衣服上擦擦，那衣服上补补缝缝，看着破旧却不脏。

世修以为自己睡懵了眼花，走上前一瞧，这大灰鼠转过头看着世修，问他，你能看见我？

世修脑瓜子嗡嗡的，老鼠说人话，吓得直哆嗦。大灰鼠急忙让世修别怕，说自己是从长白山下来的灰仙，经长白山上牛鼻子老道指点，说三月三下了山，城隍庙内遇人仙，既然你能看见我，便是我灰仙要找的有缘人，我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以后我就跟着你，只要你每日让我吃上香火，我保你发大财。

老鼠都说人话了，还能有假？世修一口应下。

天一亮，世修买来一口小香炉，点燃三根香，这灰仙就在旁边吃香火，吃到打个饱嗝，说要带世修去发财。直接把世修领到城内一家大赌场。

别人可看不见这灰仙，无论世修押大押小，灰仙总能把骰子捣鼓成世修赢。三个时辰下来，他已经把整个赌场的赌金尽收囊中。

有了钱，可不再睡破庙，找了家客栈，酒喝好的菜吃贵的。吃饱喝醉往床上一躺，忽然想起了妻子梅溪。若是梅溪也在，也能享受到这份钱财带来的快乐吧。

他问灰仙，你说是饥寒交迫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女人，还是温饱无忧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女人？这两种境地下，他都想起过梅溪。

灰仙不屑这类话题，说自己修行几百年，情啊爱啊的只会阻挡自己进步，若真说这些，还真有一段难忘的往事。

世修醉了，他说这两种时候想起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妻子，一种是愧对，一种是遗憾。

世修在赌场流连几日，灰仙一次也没让他输过，引起了赌徒们的猜疑。说他动了手脚，却又没证据。输光钱财的赌徒们商量着，要把世修赢的钱都弄回来，连他住在哪家客栈的哪间房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就在这个夜晚，四个魁梧大汉破门而入，抄着家伙就要毁了他世修，世修知道这几人目的何在，原本只要交出钱财方可保身，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舍弃一分都难。世修向灰仙求救的同时，要它保住钱财。灰仙在此，几个大汉岂能伤他世修分毫，至于钱财，灰仙已经下令让附近上百只小老鼠聚集此地，叼着钱财运往城外的半月山。

在灰仙的保护下，世修逃出了客栈，和灰仙一起出城去那半月山。却说那夜半打更人路过客栈，见鼠群过道，还叼着钱财，揉了揉眼后吓得失声惊叫，逃也似的跑了。

再说世修和灰仙来到城外的半月山，发现事情不妙，鼠群连同钱财均不见了。就那么三两只小老鼠颤巍巍的向灰仙报道，说灰仙大人，这附近有条蛇仙闭关刚醒来，见老鼠一群，张着血盆大口便将它们吞入腹中，小的也是死里逃生啊！

灰仙当即大怒，竟敢吃我族类，看我灰仙如何收拾你，我灰仙几百年的道行岂容你一条蛇放肆。说着让世修在蛇仙洞外等着，它灰仙撸起袖子进去了。

没多会，小老鼠跳到世修的脚上，说灰仙被那蛇仙给扣下了，你快想办法救它出来。

世修一听就急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也就听人说过蛇怕雄黄，思前想后，还是得用雄黄试试。天亮后进城买了雄黄粉和雄黄酒，身上满满当当。买雄黄的途中世修听说打更人昨夜被吓疯了，城内的人都在传有鼠妖作怪，一时间满城风雨。

世修带着雄黄直入蛇仙洞，见灰仙被系着尾巴吊起来，两只手像是在水中游泳似的来回扒。那蛇仙身长三米三，青绿色的身子金黄色的眼，扭动几下就来到世修身前，世修抓着雄黄对蛇仙眼睛一撒，蛇仙没有半点躲避。世修慌了，说你把我家灰仙放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想喝酒我给你弄。

说着哆哆嗦嗦的把雄黄酒递向蛇仙。

蛇仙一尾巴拍洒雄黄酒，这灰仙可说了，人间香火最好吃，要想把你家灰仙给放了，那你得让三百三十三个人同时烧香，让我饱饱的吃上一顿人间香火。

世修想也不想便应下了，还问了句在哪吃呢？蛇仙悠长的说了，明日一早城隍庙。

世修在城隍庙内左思右想，坐了整整两个时辰，灵光一闪，不如就顺着城内鼠妖作乱的谣言，说是城内来了一位除鼠妖的蛇仙，让城内百姓烧香祈福，保宿城百姓平安无事。不过蛇类多被冠以妖名，称之为仙恐怕难以取人信任，想那蛇仙通体青绿，如那春柳嫩叶，不如称蛇仙为柳仙。

此法妙哉。

经世修这么一编造，第二天一早城隍庙里还真来了三百多人。世修带头烧香，那柳仙早已在庙内等候多时。众人焚香三拜，香火弥漫在整个城隍庙。柳仙沐浴在香火中吃的畅快琳琳，一时间得意忘形，现了真身。

众人一看这哪是柳仙，分明就是蛇妖。蛇鼠一窝亲，我看这鼠妖和蛇妖是一伙的，众人七嘴八舌愤愤不平。

柳仙赶紧隐身藏匿。可怜世修被当做妖言惑众的妖人，你一拳我一脚被打的半死。

等到众人散尽，柳仙看着躺在地上的世修，此人为救灰仙差点丢了性命，有情有义，不妨学学灰仙，跟着此人吃香火。

柳仙对着世修吹了口气，就见世修缓缓醒来，柳仙说你若肯每天让我吃到香火，我可保你人身安全。

世修听罢当即应下。

也不知众人打伤了世修哪处穴位，间歇的浑身疼痛，柳仙也不懂医，说是回洞把灰仙给放了，让世修去半月山上寻找仙草疗伤，这半月山奇花异草多的是，就是无人识它价值。世修在山上行了多时，也未见过有什么仙草灵根啥的。

就说不找了，巧了看见前面有一只和灰仙个头差不多的大刺猬，那刺猬体态圆滚，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背着一个竹筐，腰间悬挂一个葫芦，此时正在刨一颗散发光芒的仙草。

柳仙灰仙世修都遇到了，眼前这刺猬可不像凡俗之物，兴许也是哪路仙家也说不准，世修上前搭话，刚好全身又开始发疼，这刺猬眸光一闪，抓住世修的手腕开始把脉，随后从胸襟中取出一粒丹药，说是此丹药可治你疼痛之苦，乃是我白仙炼制三年所成，仅此一粒。

世修接过丹药没有急着服下，而是下山去找柳灰两位仙家。回头看看，这白仙还在那刨土取仙草。

下山途中，世修遇见一倒地男子，此人一手抓着兔子耳朵，一手攥着一支箭，都不省人事了还不忘紧抓这两样东西。

试探此人鼻息这人还活着，若是就这么走了，世修觉得残忍，这人要是遇到狼豺虎豹那是必死无疑，用手推了推这人，没有任何反应，再次试探鼻息发现比刚才微弱许多，保不准没多会便会死。

世修想那白仙有药可以再去求，先把自己这粒丹药送进了男子嘴里。男子就那么渐渐醒来，起身道谢，说是自己见到一只黄鼠狼然后被迷晕乎了，说罢拎着兔子下山去了。

世修又去寻那白仙求药，果然还在原地，可白仙说他世修伤的很重，葫芦里的丹药只能保他一时不疼，就一粒可以根治的丹药你却没有珍惜。

世修盯着白仙腰间的葫芦，就算把这葫芦里的药都给我，那也有吃完的时候，得让这白仙长久的留在身边送药给我才行，可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思量多遍，就问问白仙肯不肯吃香火，我世修肯一辈子供你香火，只要你白仙赐药。

白仙哪里尝过香火的味道，让世修点香闻闻味，可这一尝便答应世修，说只要你肯每日让我吃到香火，我保你无病无灾。

就说着那柳仙灰仙急匆匆赶来此地，说你刺猬居然敢和我们二位仙家抢香火，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世修有头有尾的道清了自己与白仙的偶遇，这三位仙家握手言和，欢声说笑的下山去了。

可没到山下他们发现有三个年轻的猎人倒地不起，和刚才被世修救醒的男人状况一样。白仙挨个把脉，说死不了，只是中了迷魂之法，片刻就会醒来。

三个猎人陆续苏醒，他们看不见白柳灰三位仙家，就对世修讲这山上有黄妖，他们三个是来寻黄妖的要除掉黄妖，保护村里人的安全。

世修问事情的起因，说是多日前有黄妖出现在村子里，咬死村里的鸡不说，还在深夜把人咬伤，更可恨的是三岁女娃的脸被咬伤，这黄妖怎能不除。

原来这三人是半月山东面一个小村庄里的人，不知何因得罪黄妖，搅的人不安生，他们三个昨夜上山，见到一群黄鼠狼便紧追不舍，追到这看见有许多貌美女子，接下来不知怎的就昏在此地。

世修要去他们村里看看，在村里果然见到那个脸上有伤的小女孩，说自己有药可以治她脸伤，众人见他不像学医之人，却听世修自称有医仙护体，可以空中抓药。

说着还那么故意比划，其实就是白仙给他一粒丹药，揉碎了敷在伤口处，眼见的伤口愈合，眼前的小女孩生的精致好看，众人啧啧称奇。

可黄妖不除，村里人人心不安，让世修帮忙，世修经三位仙家商议后选择会会那黄妖。

到了深夜，果然有大群黄鼠狼进入村民家中。世修燃香三炷，说三位仙家吃饱了好好收拾这帮祸害。白柳灰均有道行，对付这些平平无奇的黄鼠狼可真是如同拿捏泥丸，将他们一并困在树下，为首的一只黄鼠狼人立而起，连忙求饶，说自己名叫黄小跑，进村伤人也是奉命行事。

原来这村子里以前有人打猎杀死了许多黄鼠狼，以有仇必报的本性，黄鼠狼自然要报复村民，据这黄小跑说，它们受黄仙命令，要扰的村民三代不能安生，若要化解此事，还得找黄仙商量好才能罢了。

这黄小跑还说，每逢初一十五月圆之夜，黄仙都会出现在半月山顶峰。

算着日子，后天便是十五，到了这晚，世修和三位仙家藏在半月山顶峰暗处，午时一到，一只黑背黄鼠狼走到顶峰最高的石头上，人立而起，对着高悬的满月连拜不断。

白柳灰三位仙家冲上去把黄鼠狼围住，眼看自己无路可跑，黄鼠狼镇定自称是黄大仙，识趣的就放它走。

三位仙家可说了，你自称仙家，却做着伤天害理的事。黄仙有理说理，他们人类能伤我黄家，我们黄家就不能伤他人类了吗？

嘴说没用，三位仙家就把它黄仙打服为止，打的那是口鼻流血，黄仙不服，趁机逃了。逃走时放出狠话，你们三个在这等着，我去喊我大哥来跟你们打。

白柳灰就在这顶峰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就见黄仙跟在一只红色的狐狸后面走过来。双方开打之前自报家门，狐狸自称是青丘狐仙，你们三个敢伤我二弟，那就……狐仙话没说完就盯在了白仙身上，说白家的老仙你可认得我？

白仙瞧着狐仙是有点面熟，就听狐仙说了，三年前我从青丘流浪到中原，受了要命的伤，是你白仙舍药救了我。

白仙这才记起来是有这事。

这下好了，五位仙家不仅没打，反倒成了好友。

为了庆祝这奇妙的友谊，他们决定在城隍庙好好庆祝一番。这晚的城隍庙里聚集了成群的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它们吃着灰家偷来的瓜果，黄家偷来的烧鸡，喝着美酒载歌载舞，世修点香为它们助兴。

此时一位穷酸书生路过城隍庙，打算在城隍庙里过宿，哪成想一入庙门内，见到庙内骇人听闻的场景当场吓死了。

热闹戛然而止。

五位仙家在此闹出了人命，咔嚓！漆黑的夜晚从天空中传来一声雷响，灰仙探出头去瞧，只见黑云上站着尖嘴雷公，正怒视城隍庙。五位仙家顿时慌乱无措，这正是在劫难逃。咔嚓！又一声炸响，五位仙家知道闯出大祸，可谁也不想死，情急之下，纷纷附在世修身上，这雷公总不能连世修一起给劈了。不过躲得了一时难逃一世，五位仙家快速商量，决定去五台山的五爷庙求祖师爷保佑。

五仙控制世修的思维和肢体，骑上一匹快马不做停歇的跑了七天七夜，到了五台山脚下这马儿也累死了，登上五台山直奔五爷庙，对庙内五位太爷磕头如捣蒜，说祖师爷保佑，我们无心闯下大祸，无心之过啊！

这五位太爷乃是通天教主门下弟子，得道后分别负责掌管狐黄白柳灰五大家族。五位太爷显灵现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念及五仙修行不易，要给它们说情。

雷公一路追到五爷庙，亮起锥子和锤子就要当着五位太爷的面劈死五仙。到底是胡家太爷稳得住，说雷公你看在通天教主的面子上饶了它们吧。

雷公心中暗想，就是西王母在蟠桃宴上也得给通天教主三分薄面，这胡家太爷提起通天教主自己还真不好下手，就说饶它们可以，那我回去又如何向雷部交代？

五位太爷小声商议，就说那就销掉它们的道行，免它们一死。

这五仙磕头诉苦，这道行没了还不如杀了它们，又是哭来又是闹，求完雷公求五爷。

五位太爷说了，想要不死，也想要道行，这样吧，我们先收了你们的道行，以后你们要积德行善，积累到一定的功德后再把道行归还给你们。

五仙又问积累到什么时候才算圆满？

五位太爷齐声而道，等到人心不再恶，等到诸神无职责。

这事方才罢了。

从五台山下来后，世修带着五仙回到家乡，在家门左侧写着：在深山修身养性；右侧写：出古洞四海扬名。横批则是：有求必应！

原来是端起了算命的饭碗。

邻家婶子喜添长孙，这婴儿总是半夜哭闹，怎么也哄不好，抱来世修这经他摸摸头回去便好了。

村里李叔家的儿子丢了牛羊，经他世修指点，那牛羊又得以寻回。

越来越多的人上门寻找世修看病查事，世修立下规矩，不论何人何事，只收三个铜板。

时间久了，世修的名声传到百里之外。

别人讨论起世修时会有人问，此人有什么本事？

只说是坐于茅庐中，燃香三炷，可知千里事。

时光飞逝，悠悠几十载，世修已是白发老翁，他自知时日无多，把自己毕生的积蓄拿出来在镇上建了座名为五家门的庙宇，里面供奉的正是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

庙成之日，世修的生命也走到了结尾。他死后被土地神封为鬼仙，赐名清风，与五仙家共同享用香火供奉。

多年以后，五家门香火鼎盛，附近的人们有了信仰，敬畏因果，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谐，口口相传着五家门的故事。

只是，世人只知狐黄白柳灰，无人知那清风鬼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