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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谁怜失路人

第十六章

谁怜失路人

学霸不痛苦,罢学不痛苦,痛苦的是欲罢不能。

金虞现在就比较痛苦。她手里拿着一枚硬币快要玩出花来了,扔上去又掉下来,只看到空中白光闪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走火入魔在练什么独门功夫。然而,她只把硬币扣在手心里,也不去看硬币的正反面。

这个动作来来回回做了十几遍,张大发和孙简担心自己被金虞失手砸中,紧紧盯着她扔硬币。不过他们两个人都不认为金虞是智商有问题,应该是有悬而未决的事情。

偶尔来一个催债的电话,金虞嗖地蹿到电话旁边,不等对面有任何反应,就先放连珠炮:“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们又不是不还钱,还没完没了了?你们压着材料商的钱不还,来这里逼着我们还钱,大家要讲点儿天理

说话不带脏字,但是怒火冲冲,完全违背了郭蘅芜要求的“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原则。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是金虞的忠粉,只会体谅,从不会挑毛病。

你是不是不知道该买双色球还是六合彩?”张大发一拍脑袋,觉得这妞可能是在纠结该为福利事业做贡献还是为体育事业做贡献.

对呀,挣一千万比中一千万难太多了。”金虞一笑,把一块钱的硬币抛给了孙简。她刚想问一声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硬币就从孙简的指尖滚落到了后面放档案的柜子底下。柜子下面伸不进去一只手,上面又紧贴着天花板,是装修时郭蘅芜为了扩大储物量专门砸了非承重墙搞出来的。

硬币掉在底下,可能真就拿不出来了。

金虞半张着嘴,愣愣地盯了几十秒:“我难得有这么一件事想要让老天爷给拿个主意,老天爷一点面子也不给呀!

孙简讪讪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张大发已经坐腻了办公室:说道“那你就是有意的。”

孙简没有理会张大发,而是走到了金虞面前:问“其实你到底想要什么答案,早就在你抛硬币的那一刻想好了。

金虞本来打算从兜里再拿一个硬币出来,听完后手又放了回去。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之前,死活不知。但是心之所向,在这一刻已经有了答案。

交足了手机费的手机弹出来一条信息。金虞把手机捂严实了,担心被孙简和张大发两个人看到笑话。

短信上是她的财务状况。最近是挣了不少钱,但是其中一大部分还了之前的助学贷款,另一部分还了因两个月没有工作从网贷平台借的生活费,还有一点交了小半年的租金。

两万多块钱,都没有在手里捂热乎,就填了之前一直没有填的窟窿。现在手里剩下的钱,甚至都不够回家过年的路费。穷已经成了一种日常。

金虞的财务状况,已经不能用贫困来形容,得是赤贫。如果不是有贷款这种杠杆存在,她现在可能已经卷铺盖回家了。

落款:顾非。

原来这个小讨厌鬼叫顾非。经侦局查人的财务状况简直是手到擒来,但是这让当事人有一种一丝不挂的羞愧感。

金虞烦躁之下正想把信息删了,另外一条又发了过来。第一条是专门发给她的,而第二条是群发的,上面详细列出了每要回来一笔钱可以分到的提成。这比任何心灵鸡汤都要醒脑。短信让大家去城隍庙派出所开个会,为了方便联系,顺带附上了六个人的联系方式。

这是吃定了他们六个人不会有一个离开。

钱,是工作的原动力。

广业传媒一共就那么几单账目,在听说光明眼镜都把钱还了之后,陆陆续续地又有几家来还钱。恐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怕人找上门去。但是这些欠款,就和金虞他们三个没有关系了。

原本炙手可热的财务室外援部门,现在门可罗雀。再加上郭蘅芜有意地不再插手,他们现在的日子越发地接近养老状态了。

这一种完美的和平共处的模式,迟到早退都没人管,等到年关一过,两千块钱的工资一发,直接扫地出门—多么完美。

双方心里都有数。

于是,找下家成了摆在桌面上的第一个问题。

下家,在哪里?

办公室里,池清源正在耐心地整理六个人的资料。在他的眼里,少年成才的小顾在技术层面已经一骑绝尘,其他人还在看资料的时候,他已经对所有的案卷都烂熟于胸,而且对这份工作有着前所未有的热情。

他将来在经侦方面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因为年纪和阅历的限制,顾非在人情练达方面多有不足。高智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总是会低估了别人的主观能动性。

在公共治安维稳的大环境下,各个部门都喜欢用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来办案。但是池清源给足了年轻人锻炼的机会,这里不光有赵倩妮和司晴这样技术和经验双管齐下的老经侦,也有白子玲这样的新人,还有王者这样的优秀外挂。

而顾非,就是他要着重培养的新一代力量。

这个安庆泽已经从家里出来三个月了,逐渐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从他这三个月的外卖信息和信用卡购物情况就能看出来,他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但是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在收到招聘信息之后还是来了,说明对于一份可以改变自己的工作,他还是有些期望的。

安庆泽自然有他的骄傲在,并没有轻易开口向家里要一笔钱来度过这个寒冬。

顾非答道:“文员胡伟的两份工作是因为举报公司做假账丢了的,说明四年的警校教育对他的影响颇深。对他而言,找这份工作是一种信仰的回归。而王亚平在几家公司的文员岗位有过从业经历,也参加过公安部门的招考,但是就此搁浅下来。”

我省警校毕业生每年有成千上万人,就业率并不是百分之百,至今无业的不止那六个人。但是能跨进这个门来递交一份简历当协警的,就那六个人。

直到现在,顾非才完全明白了池清源的意思:“我听说,有个最好的芭蕾舞舞蹈家在招选门生的时候,一定要招除了跳舞外再无糊口途径的人,而有个教授在招研究生的时候不招成绩最好的学生,反而挑中上的。

我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明白,我们需要的是能轻装上阵又没有退路的人。池清源点了点头。

安庆泽的生活水准已经从肯德基的宅急送直线下降到了亲自出来吃的冒牌兰州拉面。大中午的,和五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安庆泽还有点不习惯。一次性木头筷子上的刺儿被他拔了又拔,这么短的筷子拿在手里,他还是有些嫌弃。

怎奈囊中羞涩,就连吃一碗面都成了奢侈。就在安庆泽把筷子伸到白花花的面里,把一根根香菜挑出来的时候,两条信息接踵而至。

安庆泽是真的不耐烦了:经侦局的人有完没完了?连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吃。

这面条不吃了,他要去吃经侦局的盒饭。挤来挤去出了熙熙攘攘的面店,安庆泽看了看短信上面的联系方式,就见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拨了过来。是金虞。

帅哥,能不能让我蹭个车?金虞开门见山,如果不曾见过本人,肯定会被这甜蜜蜜的萝莉音迷得七荤八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作为一个在家里硬把黄皮肤蹲成白皮肤的顶级死宅,游戏是安庆泽唯一的救赎。他还拥有把一切天聊死的神奇技能。

安庆泽一句话就把金虞怼了回去:“没车。我自己都得打车。”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金虞的脸皮厚度:“打车也能来把我捎上,我在健德门广业传媒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距离城隍庙派出所不远。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来这里把我接上,我就能送你进经侦局里面去当协警。

传销的洗脑术,要都是你这个水平,肯定一个人都忽悠不来。”安庆泽面不改色。他是真正的食草系,拒人于千里之外算什么,他都是拒人于万里之外的。

一个月之内,你要是不能上班,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金虞如是说。

成交。安庆泽说完之后,心里有点不太爽:吃亏了呀。现在他就得多掏钱去接那个没胸没头发的女人,要是他没能当上协警,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过一个多月再去和那个妞要钱吗?

不好意思呀!

挂了电话的金虞明显心情不错,孙简要去端咖啡,她赶紧让他也给自己端了一杯:“派出所里除了白开水,连茶叶都没有,我喝饱了牛奶咖啡再走。”

我给你打车钱就行了,为啥非要让他来接呢? 孙简很郁闷,更郁闷的是他觉得金虞无所不能,可能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上班了。

顺路,顺路。

金虞美滋滋地喝了一杯咖啡,窝在沙发里抱着大号的公仔。张大发已经在和金虞套近乎了:说道“你要是真当了那片儿的协警,我就去那儿摆个摊,随便卖点么。你给我留个最好的位置,最好在小情侣经常拍照的天桥上。老挣钱了,我早就想要找这么个位置,一直没有门路

金虞:“无语了” 还没有一人得道呢,张大发已经在想着鸡犬升天了。

他是不是对一个月工资不超过两千块的协警有什么误解?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六个人并没有如数全部回来,只回来了四个。

金虞和安庆泽坐着一辆出租车来的,安庆泽板着一张脸付了钱。顾非则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

顾非和池清源都看好的胡伟并没有回来,打电话去询问,对方只给了一个家里有事的理由。另外一个健身教练张清宇也没有来:他骑着电瓶车和人撞了,这会儿被带到了交警队去,后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金虞、安庆泽、王亚平和吴刚鱼贯而入。不到一天的时间,流失了两个人,顾非对此有些失望。这和之前预测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金虞认为只有一个安庆泽会来凑数,顾非认为一个都不会回来,而池清源认为六个人都会回来。

池清源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安慰手下这个年纪很轻的科长道“我们是警察,不是算命的。世事变化无常,可能犯罪嫌疑人的一念之差,就能让我们的侦查方向背道而驰。”

办案不能带着情绪,但是在对待人事上,可以乐观一点

之所以多此一举,也有筛选人的意思:还能留下来的,就是真正能留下来的。短短几个小时,也是一个心理适应期。池清源也有些意外,金虞和安庆泽两个独来独往的人,居然能凑一块回来。

这话正好被第一个进门的金虞听到。大概这就是这么多年,那些领导人的头发明显薄了一圈,而这位经侦局局长的头发依旧茂密得能省一顶帽子的缘故。

池清源又把登记在册的老赖的信息讲了一遍,同时重复了一遍规则,让大家现在就去寻找目标。金虞翻动资料的速度比顾非还快,但是她问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池局,为什么只有欠债人的信息却没有借债人的信息?那这些账我没有办法去催。在金虞把案卷递回来之前,顾非把另外的几份文件拿了出来:“在这里。

安庆泽和王亚平、吴刚三个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份文件里面有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玄机。这只是第一个回合,就已然落了下风。

池清源对此比较欣赏:“好,现在开始,在不违背法律法规的情况下,你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借债人拿回属于自己的钱。

现在,四个人的态度和刚进门时候的吊儿郎当已经不一样了。他们边往外走边已经开始商量了起来 ,楼道空旷,回音比较重,隐隐有女孩子尖厉的声音传过来:“广业传媒,你们听说过没?咱们市里排名前十的广告公司。光明眼镜听说过没?咱们全国排名前十的眼镜公司。岚梧市理工大学听说过没?全国211重点大学。我帮着广业传媒要过光明眼镜的账,帮着光明眼镜要过岚梧市理工大学的账。

另外三个人道“哇,假的吧?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都亲眼见到过。顾非跟在后面出门,颇有与有荣焉的感觉。但是金虞接下来的一句话,可就让他只想装作路人了,协警的名额我就不要了。我给出主意,当先锋,但是收回来的正当收益,我要拿一半.

这件事后来被池清源得知,也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处事灵活。那些账目,如果单枪匹马各自去要,力量薄弱,也很难分工,没有办法对老赖实行有声势的打压。

而来这里的几个人,都是奔着协警的名额来的。金虞能力最强,但是她直言不要这个名额,可以很大程度上把众人的力量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里。

社会是一所好大学,整整五年的摸爬滚打,虽然没有攒上些钱,却让这个妞摸到了一整套高效率处事的办法。

她收的那几笔账目,池清源细细研究过,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就只靠着撒泼的那点本事。但是她做得天衣无缝,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会因为扰乱公共治安和故意伤害罪直接被逮捕。

讨债难,难的就是这个度,恰恰最难的部分被她做得游刃有余。

金虞找催债人的效率比她考虑来不来的效率要高得多。走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锁定了第一个要对付的老赖:“张金金,女,四十六岁。因交通肇事被判民事赔偿瘫痪在床的李斌华七十六万,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因为没有达到我省强制性执行的数额,所以这件案子一直被拖了下来。官司年年打,年年赢。就是见不到钱。这一次,我们要让李斌华拿到钱。

金虞说完,安庆泽就开始抬杠:“说得容易。三年了,那么多的法官、律师、调解员都对这人没办法,你就能有办法了?”

王亚平是个老实人,面露难色,洗得发白的袖口在文件上磨蹭了半天,跟在安庆泽背后道“要不我们换一个?”

吴刚的脾气火暴:“揍呗。这女的脸皮太厚,不打不行。把人家老人撞得在家里瘫了三年,分钱医药费都不给,就应该拆了她家,把钱都给搜出来。

三个人的视线都聚到吴刚这个暴力分子头上。

警校就算是年年扩招,招生分数线已经低到了四百分上下,但是也不至于把这么一个暴力分子招进来吧。

再次声明:包括金虞和安庆泽这个傲娇货在内,大家都是警校毕业的。就算是专业水准不过关,政治素养,那也是天天锻炼过的。

吴刚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特长生,肄业,没正儿八经毕业。”

安庆泽略嫌弃:“还好你这种人没进公安队伍,不然你得天天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

四个人,各有千秋,金虞心里立刻有了安排。

最快,在明天晚上太阳落山之前,就能把钱全部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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